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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的友情:一对青田石印章揭示的君臣情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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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的友情:一对青田石印章揭示的君臣情谊

乾隆一生雅好文艺、尊老重学,与臣下诗文唱和往来,为人传诵。往来最多者数“五词臣”(按:五词臣分别是梁诗正、张照、汪由敦、钱陈群、沈德潜。),其中嘉兴钱陈群为康雍乾三朝元老,是乾隆的重要“诗友”,与苏州沈德潜并称“江南二老”。

钱陈群(1686─1774)

钱陈群(1686─1774),字主敬,号香树、柘南居士,嘉兴人。出身书香门第,其祖父钱瑞徵“工书,得赵吴兴法,兼颜平原意,雅隽古朴,好画松石,不事规仿,独抒性灵,笔意圆厚,风致散朗”(见《国朝书画家笔录》卷一)。钱陈群早年受教于其母陈书、当时丹青高手,乾隆南巡时钱陈群进献母亲画册,乾隆以“清芬世守”四字题端并赋诗,夸奖其母及钱家门风。

康熙四十四年圣祖南巡,钱陈群于吴江迎驾并献诗,上命俟回跸召试,康熙六十年中进士,授编修;雍正时官至顺天学政,纪昀、刘墉、钱大昕等均出其门下;乾隆时,久值南书房,得与皇帝接近。君臣之间考论古今,诗文唱和近千首,深受乾隆垂爱;直到晚年致仕归乡,乾隆每年仍将自作诗歌百余篇寄送给他,而钱陈群则赓和并书册呈进,可谓恩荣不尽、备受钦羡。

乾隆每次南巡,钱陈群必中途迎驾,乾隆亦对之关心备至,以“故人”相称。君臣间还约定,乾隆六十大寿时钱陈群亲自进京叩贺。致仕期间,钱陈群曾两度受乾隆邀请进京恭贺皇太后大寿,且每次又受邀参加“香山九老会”。

乾隆三十九年,钱陈群于家乡逝世。乾隆闻讯悲痛不已,特颁诏“谕:在籍加刑部尚书衔钱陈群,老成端谨,学问渊醇......优游林下者二十余年,为东南缙绅领袖。儒臣老辈中,能以诗文结恩遇、备商搉者,沈德潜故后,惟钱陈群一人而已......骤闻溘逝,深为悼惜,著加恩晋赠太傅,入祀贤良祠,并于浙江藩库内赏银一千两经理丧事。所有应得恤典,仍著该部察例具奏。”并赐谥“文端”。

钱陈群与乾隆之间,除了诗文唱和,还时有礼物往来。钱陈群进献给乾隆的物件多含颂美之意,颇合乾隆口味。以他们的君臣关系,钱陈群进献给乾隆的物件当不少,但有多少能存留至今则不得而知。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一对青田石印章,正是钱陈群进献给乾隆之物,可谓君臣情谊的见证。

青田石“瑞日祥云”章

面4.3厘米见方,通高9.1厘米,钮雕葡萄藤架,果实累累,三只松鼠出没其间,悠闲自得。

印文:“瑞日祥云”。

边款:隶书“康熙甲辰上元,鹤庵钱瑞徵篆”,楷书“旦复旦,纠缦缦,福繁滋,功巍焕。皇承庥兮蔼流光,于斯万年乐未央。臣钱陈群恭进”。


青田石“和风甘雨”章

尺寸同“瑞日祥云”章。钮雕瓜藤一株,结瓜七只,三只松鼠游戏其间,极富瓜田野趣。

印文:“和风甘雨”。

边款:隶书“康熙甲辰上元,鹤庵钱瑞徵篆”,楷书“风从欲,雨知时,泽既濊,德亦被。圣则天兮日茂对,于斯万年乐清泰。臣钱陈群恭进”。


钱陈群进献的这对青田石印为其祖父钱瑞徵所篆刻。此印作于康熙甲辰年上元节(1664年),印文一朱一白,隶书边款文句亦相对、且与印文相训释。钱陈群进献此印前,在印上作楷书款,未署时间。

然而,从乾隆为这对青田石印所题的诗,或可推出钱陈群进献此印的时间。《钦定四库全书荟要》(集部卷一万三千四百七十二《御制诗三集》卷四十三)有一首乾隆的七律《题钱陈群进伊祖钱瑞徵所篆瑞日祥云、和风甘雨章》,诗云:

迎春帖子进南方,先以家藏古篆章。

瑞日祥云兆岁美,和风甘雨卜农庆。

休徵敢谓时斯应,善颂还嘉规不忘。

愿共吾民沐新祉,春祺啿啿萃方昌。

《钦定四库全书荟要·御制诗三集》书影

此诗作于乾隆三十年(1765年)。由此可知,1664年的上元佳节,钱陈群祖父钱瑞徵篆刻这一对青田石印,百年之后的新春佳节,钱陈群将之作为贺礼进呈,赢得乾隆欢欣。

观其物,思其事。一对青田石印,历经百年、流传祖孙三代,最终进呈御前,获皇帝赞赏并流传至今。三百余年后,其人其事皆烟消云散,而其物竟得传世。世事因缘,不可捉摸,睹物思之,感叹烟云过眼之余,自当珍惜眼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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